李寂荡:文学永不过时,让我们看到生命的真相
【北碚】
五月,整个西部仿佛都在落雨
车过北碚,北碚像从睡梦中
懒洋洋地醒来,睡眼惺忪
鹧鸪慵懒地啼鸣 一如当年的迷惘
口是心非 一如当年一如当年
烟雨迷蒙 一如当年被雨淋湿的暮春
这是贵州省作协副主席、《山花》杂志主编李寂荡《北碚》一诗中的语句。12月7日,他回到曾经求学和生活过的重庆,在南岸区图书馆少数花园分馆参加“对话名刊主编:《山花》如何与文学新生力量同行”活动,畅谈《山花》办刊理念,让书友聆听到这位名刊主编的深邃思考,感受到他和《山花》坚定前行的步伐。
活动现场。记者 赵迎昭 摄
这次活动由南岸区图书馆、重庆文学院、重庆日报文旅副刊部主办,重庆日报《两江潮》副刊、南岸区图书馆少数花园分馆、南岸区作协承办。
“文学需要新生力量”
“今年我两次出省,目的地都是重庆。我和重庆关系很密切,读研究生是在北碚的西南师大,也就是现在的西南大学,读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刚拿起话筒,李寂荡就回忆起了在渝求学的经历。
时过境迁,北碚鹧鸪彻夜的啼鸣声、热烈的蝉鸣声仍烙印在他脑海中。回顾和重庆的不解之缘后,他开门见山:“我简要地给大家介绍一下《山花》这本杂志。”
他说,《山花》创刊于1950年,与“天眼”一起被评为贵州文化产业十佳品牌。“《山花》是省级杂志,但文学不能按照行政级别来判断优劣,乾隆皇帝写的诗一定比大臣写得好?肯定不是的。”
李寂荡介绍,上世纪90年代,《山花》突破地域限制,以全国视野来做刊物,强调新锐性,逐步从省级刊物跃升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文学期刊,受到全国文学界关注。
“《山花》的最大特点,是能非常敏锐地抓住中国文学界的新生力量,不管是小说、散文还是诗歌,他们抓的,过半年、一年,总会受到全国文学刊物‘疯抢’。”听到李寂荡介绍,本次活动学术主持、诗人李元胜笑着说。
《山花》是如何与文学新生力量同行呢?李寂荡首先提到一种“操作”。他说,《大家》《钟山》《作家》《山花》四家文学期刊曾共同主办了一个栏目“联网四重奏”,几家杂志同时推出作家的4篇作品,四面开花产生一种强大的爆炸力,让这位作家在短时间内引起普遍关注,“怎么推作家?除了作家实力之外,还要讲策略性。”
“联网四重奏”成功推出了一批作家,他们中的很多人如今已成为文坛名家。作家徐坤曾回忆:“‘联网四重奏’把我们这一批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中后期的新生代作家聚集起来,成群结队明亮升起,一步步成为文坛耀眼明星。”
“文学需要新生力量,新人新气象。”李寂荡说,《山花》既注重名家,更关注新人,很多名家是从《山花》这片“花丛”中凸显出来的。例如,作家张楚的处女作是在《山花》刊发的,稿件是从自由来稿中挑选出来的。后来,他成为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家。
当然,新人不一定是年轻人,中年开始热衷写作的人也是文学新人。就像作家禹风,他虽然写作很晚,但是他写得东西很独特。“他写潜水,把潜水作为一种背景、一种经验写进他的小说,给人与众不同的感觉。”李寂荡说。
“我们面向全球办刊”
《山花》是全国唯一的双重文本——文学和视觉艺术相结合的文本,该杂志与四川美术学院等高校或机构合作,推出了张晓刚等一批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一本文学刊物,为何重视视觉艺术?
李寂荡说,很多文学刊物会刊登书画作品,但多是传统书画,而且是作为一种装饰,“《山花》推介的视觉艺术是具有探索性的,关注现实和人的精神世界,这和文学的关注点是一致的。这些视觉艺术和文学有机地组合,做到了齐头并进,这在全国是唯一的。”
他认为,《山花》将纯文学文本和视觉艺术文本结合起来,走双重文本之路,读者的阅读视野得到了拓宽,读者在欣赏文学作品的同时,也领略到了视觉艺术的独特魅力。
“我们办刊物,不仅是全国视野,我觉得是全球视野,我们面向全球办刊。我们和茅台集团合作了20多年,在茅台集团的资助下,我们向世界100所著名大学赠阅《山花》,这样有助于把中国文学推向世界。川妮的中篇小说《哪一种爱不疼》还由诗琳通公主译介到泰国。”李寂荡介绍,《山花》特意推介华人作家的作品,他们和中国本土作家的写作是有差异的,内容、文字、语言都不尽相同,这样可以形成参照,让读者领略到华语写作在海内外的差异。
让他感到骄傲的是,去年,《山花》推出马来西亚作家黎紫书的《流俗地》,这是《山花》推出的唯一的一个长篇小说,单行本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被评为第二十二届深圳读书月“年度十大好书”。
“文学永远不会过时”
“我写得太少了,一年可能就几首诗。我的时间和精力很大部分耗在杂志上。”李寂荡在其诗集《真了集》后记中写道。他说:“我当编辑20多年,这个职业是我所热爱的。我特别希望看到好的稿件,看到好的稿件马上心潮澎湃。”在活动中,他从编辑视角出发,给作者们提了一些建议。
他说,发表作品对一个作者非常重要,我们都会遇到退稿,要以乐观的心态去面对这件事。杂志每期都要出版,发表的作品不一定都好,有时不得不在矮子里选高子,“因此,看名家作品时要客观看待,不能自大,更不要自卑,说不定你写着写着就会超过很多知名诗人。”
在他看来,写作主要有两种方式,一个是靠想象,一是靠经验。“我主要靠经验,我在现实生活中发现素材,对它进行加工和强化,就变成了我的诗歌。”李寂荡说,我们需要文学,是因为在生活中人与人之间是有距离的,我们带着面具生存,隐藏着真实的内心世界和情感,文学就是要把内在的世界和情感表达出来,“文学让我们看到生命的真相。”
李寂荡认为,作者书写共同的主题要写出个体体验,你的故乡和莫言的故乡、和萧红的呼兰河是不一样的,它一定会打上你个人的烙印。如果没有烙印,你的写作就是同质化,就是人云亦云。写到故乡,总是炊烟袅袅、总是流水潺潺就是陈词滥调。文学的创造,需要个性化表达。徐霞客的游记为什么好?有一个关键词就是“陌生化”。
“文学永远不会过时,永远充满力量,永远是对我们虚伪的一种反动。”他表示,明朝的李贽提出“童心说”,王国维提到词人的“赤子之心”,巴乌斯托夫斯基在《金蔷薇》里说,“对生活,对我们周围一切的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我们的最伟大的馈赠。如果一个人在悠长而又严肃的岁月中没有失去这个馈赠,那他就是诗人或者作家。”他们所强调的都是诗人要葆有一颗童心、赤子之心。保持一颗童心,真实的性情很重要,它能体现生命的活力和美好,性情被遮蔽了,生命就变得机械和单一。
“重庆的文学和云南、贵州互动较少。”李元胜介绍,李寂荡代表贵州作家来渝和重庆文友交流后,鲁奖得主海男将代表云南作家赴渝和重庆文友面对面探讨文学,希望通过这些活动密切西南地区文学界的交流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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