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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在欢:用文字去嫁接感受的真
来源:中国青年作家报 | 顾迪 谢宛霏  2021年12月21日08:21

“今夜通宵杀敌”,这句听来青春热血的口号,是作家郑在欢最新小说集的标题。距离上一部《驻马店伤心故事集》出版已经过去4年,郑在欢带着他全新的作品回归到大众视野。“酷烈如酒精,诡诞如幻梦”,那些年网吧通宵的男性浪漫,在郑在欢笔下自由生发流淌,他的驻马店故事,还在继续。

16岁退学打工,文学帮助他找到作为人的存在感

郑在欢的创作之路颇为曲折,他几乎是自己闯出了一片天。16岁退学打工,与此同时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在鞋厂里做工的生活枯燥而辛苦,下班后,他总会到附近的书摊逛一逛。在那里,他接触到了当年最火的青春作家——韩寒和郭敬明,他觉得“非常不服气”。

于是,他坚定了自己要写作、要表达的决心。在坚硬粗粝的现实面前,是文学帮助他找到作为人的存在感,而这种表达也因为有了广泛的底层生活的体悟,而显得格外有生命力。以“野生”的形象进入文坛的他,笔下的生活让人共情,让人震撼。

然而,郑在欢的原创文学之路并不顺畅。20到23岁的时间,他一门心思扑在写作上,希望能够一鸣惊人,但是他没有。2017年,21岁的他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集《驻马店伤心故事集》。当他意气风发,又把之前三年的创作整理出一部书稿时,却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下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熬走了三个编辑,加一个出版商”。直到今年秋天,这本《今夜通宵杀敌》才与读者们见面。

纯文学创作之路的坎坷,是对作家的历练,写作之路上的煎熬让郑在欢有了更多体悟,当他2019年继续写作时,他形容自己“从一个青少年变成一个中年人”。

乡村故事背后,蕴藏着一份独有的关怀

“乡土文学”四个字,离当下的读者来说显得有些陌生而遥远。小说中的乡土书写,似乎总有叙事惯性,令人想到乡村的悲惨现实和落后文化等等。在这种情况下,郑在欢小说中对乡村的书写具有破壁的意义,因为他打破了传统的乡村文学叙事惯性,呈现出更新鲜、流动的故事。他会写那些乡村的孩子进到城市,干影视业、卖缝纫机、参加网络文学比赛,发达后回农村,过年时租一个奔驰车来撑门面。作品中吸引人的点其实不在于乡土题材,而在于状态中的感受,那些变化着、流动着的乡村新一代人的生活,通过文字,直击读者。正如《十月》副主编季亚娅所说,“他笔下的乡村延伸了我们的视觉,延伸了我们的生活经验,它提供给你的都是新鲜的东西。”

在这些乡村故事背后,蕴藏着一份独有的关怀。郑在欢有着强大的语言能力,这种能力或许与民间语言滋养息息相关,郑在欢自称为“邵叨”,就是唠叨、话痨。他善于把含泪的生活讲成欢乐,学会跟苦难和解,我们才能活下去。那种温厚良善,是蕴藏在他的乡村故事和文字背后的文化属性。

郑在欢的小说有很多取材于真实经历,在写《驻马店伤心故事集》时,他说自己其实不太把它当成小说看,“我觉得我写的是一个随笔,就是什么都往上招呼,把记忆全都往上招呼,当然写的过程虚构的成分很多。”而在新作《今夜通宵杀敌》里,真实与虚构也互相交织。书有两辑,一辑叫昔时少年,一辑叫U型故事。“昔时少年”记述的是少年往事,而“U型故事”则“是因为少年写完了,就写一点天马行空的事”。

面对真实与虚构,郑在欢认为,他在小说中想要传递的不是事件或桥段的真实,而是感受的真。“有一些小说很鲜活,像我之前动用生活经验的小说,写到农村自然就很鲜活,因为我有很多的感受,这个感受我特别想分享给大家。”这样一来,虚构要做的事,就是用文字进行审美再创作,去嫁接感受的真。写出发自内心的、有感觉的东西,触及真实的生存经验,是郑在欢的创作追求。

这些年来,郑在欢的写作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少年时的“要介绍一些所谓的世界本质给大家看”,而变成了追求“时尚”或者说“游戏”。在他的解释里,时尚就是真实感,因为“发自内心的、有感觉的东西才不土”。

这些新鲜的、真实感的传达也有赖于语言本身,郑在欢希望自己的语言能给人带来纯粹的快感:“具体到写作上,就是这句话要这样写、这样排列的时候,这句话给你的感觉。类似于你看电影,你会不求甚解,但可能镜头会带给你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我看来目前是我比较重视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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