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何建明（左）与马益民在上海电信博物馆

上海一直是时尚和未来前沿的代表。所以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希望能够看看今天和未来的上海人是如何生活的。上海电信的董事长马益民给了我一个体验的机会。他的办公室就在632米高的“中国第一楼”——上海中心大厦，在这里，你可以感受什么是“世界大都市”。

进入这栋大楼，首先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情景：

快递小哥拿着几件物品，用手机与一排“机器小子”（人工智能机器人）进行对接，他们之间不用语言交流，只需按按电钮，快递小哥把物品放入机器小子打开的“脑壳”（天顶上的物品装置箱），然后彼此道一声“拜拜”，就可以各自去干自己的事了。

这时，只见机器小子按照正常人一样的姿态和线路，向电梯走去。它不用按钮，在感应器的导入下进入电梯，又在感应驱动下按动已经设置好的楼层。快到预定楼层前，机器小子就将信息发送到物主的手机上，电梯门开启，物主已经在那里等候，然后在手机上一点，机器小子就开启“脑壳”，请物主取出物品，然后又一声“拜拜”，重新回到楼下的门口等待新的任务。

我觉得这太方便了。如果在我家的院子里也能有这样一个“机器小子”就太省事了。什么时候我们普通人也能配置一个？

马益民说：“上海不少社区已经有了，特别是养老公寓和高档办公大楼等已经相当普及。按照上海市政府的要求，我们将在未来几年中在百姓居住的小区里推广、普及。”

我又问他，“这个机器小子是不是可以帮助小区的居民倒垃圾？”

马益民说：“那都是最简单的活。它有中级技术水平，能成为你的管家。”接下来，他请我到他“家”看看。

我们一起走到离马益民办公室咫尺之距的“家”，还没进门，“小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了，随后问我：你是何建明先生吗？请用你的手机扫一下我的码。我问：“为什么？”它说：“因为我的主人已经把你的身份告诉我了，需要再核对一下。”

进屋后，它又问：“先生感觉气温是否适合？现在是21度。”这时，它的手腕上亮出室内温度数。我点点头。于是它便引我在沙发上坐下，悦耳地问：“你要咖啡还是茶？”我说，“各来一杯”。它又问：“咖啡要浓缩的还是普通的？茶要绿茶还是红茶？”我想了想，说：“有奶茶吗？”它说：“家里暂时没有，但我会马上在附近的商店订一杯，10分钟内应该到了。”我说：“好吧。就要一杯奶茶。”

客厅里有架钢琴，马益民说，这是小外孙练习用的。我问：“我能试试吗？”

他说：“完全可以。让‘小管家’来教你。”

“我可是个琴盲啊……”

“小管家”兴冲冲地启动了钢琴的“练琴”程序……并请我入座。它说，你只需要按照想法和教学参考图，用手点击键盘和练习单上的曲谱，就能与肖邦或者其他大师同时演出。

果真，我打开“演练”键后，看到曲谱单，随后选了一曲久石让的《天空之城》。琴键上马上亮出先弹后弹的指令和用力轻重的灯示……一分钟左右后，“练琴”结束了。成绩也随即出来了：多数不及格，少数“一般”，只有一两键是“合格”。

马益民说：“还可以啊。”我说：“无限惭愧。不过，这个教学法估计会让天下一半人能够成为钢琴能手。”

“这是您要的。”这时，“小管家”为我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呵，太惬意了！

它又领我进了“卧室”，然后问：“何先生喜欢依傍大海而居还是在丛林高山而卧？”

我沉思片刻说：“都想享受一下。”

“小管家”马上发出指令：先打开窗外的“爱琴海”吧。于是，我就置身在一片碧色连着白云之天的海景之中，随后听它问：“先生喜欢大海波涛声大一点还是宁静一点的？”

我说：“宁静一点的，希望能够像在豪华渡轮上一般……”于是，“窗外”海鸥飞翔、鲨鱼轻舞……呵，美极了！

我突然又想起来，自己从来没去过冬季的大兴安岭，就问它能否现在“去”一趟！

“小管家”马上答道，好的。

大雪纷飞的兴安岭就立即出现在我的“窗户”外……呵，大地银装素裹，一片白雪皑皑。

马益民说：“何先生劳顿了一天，肚子饿了吧？请去‘食堂’用餐。”

到了“食堂”，我们各自拿起餐盘，随后自行点菜。再到计价台上一放，马上亮出价格。

马益民说：“这个智能‘食堂’已经在上海许多高校推广了，这样不仅方便了师生就餐，而且给采购与调整伙食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因为每一个师生就餐点菜，都被大数据记录在后台，而后台可以根据师生们的用餐信息，在一个阶段里迅速精准地了解到大家用餐的品位、菜品的喜好等，于是食堂可以根据这些信息，及时调整采购食品，最大限度地满足师生们的需求和节省食物，而且可以大概率地预知到师生们新一天所需的食物与用量。

随后，马益民领我走出他“家”，来到一个“学校”，开始让小管家转换成“社区小队长”。

“小队长”很快进入角色，它首先通过相关装置，对进入校门的每一个学生进行身份识别，随后观察每个学生的面部表情，那些表情可以显示出每一个学生兴奋、低沉或呆板的情绪，随后将这些表情传递到各自的班主任那里。班主任将根据这些不同的表情作出数据分析，并作出这一天的个性教学安排。这种日常收集到的“情绪”与“表情”信息，可以让老师能够及时了解学生们这一天在学校的心境和在课堂上学习的真实表达，随即调整教学方式，以利于每个学生的学习。这时，机器人“小队长”把整个“校区”的感知图放大，我们就能把整个校区学生的所处位置和人数以及表情都一清二楚地掌握在手。

马益民说，这一套5G校区管理系统，已经运用于很多大中小学校，对管理校区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比如一个几千人、几万人的学校，原来依靠老师和保安人员来管理，无论怎么配置，总觉得人员不够，而且有些边角旮旯靠人管理根本无法实现安全可靠。现在不一样了，5G管理体系覆盖每一幢楼、每一个边角、每一个学生，一旦谁出现问题或有什么危险举止，系统马上会报警并反馈到管理中心，随后进行迅速处置。这样可以极大减少事故的发生。

我问他：“学校可以这样，机关和社区也可以运用这个系统进行管理吗？”

他说：“当然。中央近年一直在倡导推进数字化、智能化，就是为了早日实现全社区的智能管理。”

在一个“城市智能树”的图画面前，马益民让已经升任为“市长助理”的机器人预报“台风”来临之时上海全市可能会出现的各种与市民生活相关的信息，如“交通”“房屋危险点”“防灾物资准备情况”“百姓生活菜市场供应”，甚至哪些地方可能成为积水地等都标得清清楚楚、密密麻麻……并且用“绿”“黄”“红”不同标识来提醒有关部门及广大市民做好准备。

我说：“难怪上海对每一次灾情的管理，让全国和全世界人都不得不敬佩，原来他们早先有了秘密武器！”

马益民说：“智能化社会、数字化管理已经是今天上海在新时代发展过程中特别亮丽的景象。社会、社区和市民们的参与度空前，所以电信局已经从过去只负责管理电话电报电讯线路转变成‘城市发展大管家’的角色，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欢迎作家们也来体验和参与祖国明天的生活。”

我告诉他，这一定是我的作家朋友们会感兴趣的领域，因为它本身已经超出了我们一般人的想象，预想我们的明天和未来，其实也是文学畅想的一部分。有了它，我们的灵感不再枯萎，会出现新的奔涌。

在即将离开马益民他们的大楼时，“小管家”走到我的面前，递上一份我的个人“简历”，其中包括了我现在的身高、体重和年龄……让我大为惊讶的是“年龄”一栏竟然与我实际年龄相差1岁。我问他：“刚才进门时我没有提供身份证给你们呀？是在网上查了我的简历？”

马益民笑道：“不是，是5G系统根据你的形体与皮肤、眼神等感官信息作出的结论。它算的是你的周岁。”

我说：“呜呼！它把我的真实年龄算出来了！”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